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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粉冲击美国国会:对美国民主与中国体制的感想……

文 / 阿丽塔 2021-01-08 18:30:42 来源:亚汇网

    作者:ChairmanRabbit
    1.这次华盛顿川粉集会和后面到国会示威都是Trump煽动的。Trump还煽动他们“fightlikehell”。到最后,示威者暴力冲击国会后,Trump没有谴责他们,还说他们是“爱国者”、“很特别”,“爱你们”,并且很不情愿给示威活动降温。Trump到最后一刻也不认输,但这个暴力事件搞过了,是给他和他的运动扣分的,一批温和派/中间派可能不再愿意追随他。共和党华盛顿政界精英会发现Trump就是打开的潘多拉盒子,他们没有能力制约他。另外,可以看出政客间的分野:昨天老派共和党MitchMcConnell甚至副总统MikePence在计票时都已经和Trump割席,但TedCruz当时还坚定支持Trump,还在帮助散布Trump对选举舞弊的阴谋论。当然他最后也出来谴责暴力,和暴力割席了。另外,共和党的工商业界精英们则会对Trump白人极右翼基本盘的价值观和行为感到尴尬和恶心(虽然后者作为一穷二白的草根却在坚定反对社会主义,支持原教旨市场经济,努力投票伤害自己作为穷人的经济利益)。总之,Trump煽动的暴乱过界了,为共和党精英与Trump割席提供了借口与机会:他们需要Trump的民粹政治,但不是Trump这个人,不是Trump的策略与方法论。
    2.民主党因为“黑人的命也是命”运动中的暴力掉粉,同样Trump及其极右翼势力也会因为这次暴乱而损失政治支持。这次暴力活动有可能会降低Trump在2024年复归的机会。
    3.Trump的儿子DonaldTrumpJr.有很大的政治野心。他昨天是发推批评暴力的,跟他老板保持了一点距离。我想他不希望因为他老爸最后的偏执和疯狂而葬送自己的职业前途。他在Trump基本盘里是有影响力的。他还想当总统。也许四年后,Trump的基本盘需要“柔和”一点的Trump:我称之为“TrumpLite”。这可以是小川普努力的方向。
    4.人们应该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打着某种旗帜、喊着某种口号、推动某个有宏大价值叙事的人,并不一定真的相信、理解或践行他们所喊的口号。用我们的话说,叫“挂羊头卖狗肉”,或者“打着红旗反红旗”:这些冲进国会的川粉一定认为他们在主张民主,是民主的捍卫者。但其实他们和民主没有任何关系,相反,是美国民主制度的敌人。声称支持民主的人,实际上可能是反对民主的——他们只是一群不择手段,希望获得政治权力的人。他们的价值观是基于族群/种族主义政治的极右翼。他们的意识形态在历史上的参照物就是法西斯(NaziLite)。他们骨子里不认可民主:对他们来说,民主只是产生领导人的手段;而当民主程序产生的结果符合他们的预期、利益和诉求,他们就支持民主程序;当民主程序产生的结果不符合他们的预期、利益和诉求,他们就认为选举是有舞弊的,民主程序是一场骗局。Trump就是这样的人:只要他落选,那么选举必然有舞弊。关键的是,他把这样的观点成功地灌输给数千万的Trump粉丝。这些粉丝里固然有一批人是希望不择手段获得权力的,但也有相当多的人发自内心相信选举是舞弊的。Trump已经完成了对美国选举制度不可逆的伤害。我会在未来写一篇文章讲美式民主是如何自我瓦解的:将各种政治权威和制度逐个解构、破坏。当它们被破坏殆尽时,国家作为一个政治体自然也难以维系。
    5.我2019-2020年写了不少关于香港的文章。我对香港激进反对派特别是“黑小将”的看法和我对这些白人川粉的看法完全一样:他们只是一群打着民主旗号、使用西方普世价值的话语,用西方人熟悉的话语骗取西方人的同情与关注。在我看来,这些把自己包装成“pro-democracy”的人只不过是一群充满偏见、歧视甚至仇恨,由认同政治(反中反大陆)驱动的人士(ethnocentrism/nativism/nationalism/racism)。民主、“和理非”这些都只是他们的策略,而非价值观。在西方的政治光谱下,他们属于右翼/极右翼。他们在当代的对标就是美国的川粉。他们对待内地人就和美国白人至上主义者对待黑人和拉丁裔一样,和纳粹对待犹太人一样。这就是我希望通过写作向读者们揭露的:还原他们并不光彩的原型。但是,西方人可能通过美国国会暴乱事件重新认知香港么?我认为也是不可能的,毕竟社会相隔太远,而西方人特别是美国人对“共产党”、“共产主义“的偏见太深,使得他们几乎不可能透过政治标签看到真相。
    6.西式民主也是非常脆弱的。即便在美国这样自称全世界最古老、最强大的民主政体,自称全世界自由世界的领袖与灯塔。而且,民主是个开放体制,派生出反对自己的力量:Trump就是通过选举上台的。四年时间,他给美国政体、建制、政治价值和实践留下无数难以愈合的伤疤。Trump还希望更进一步地损害美国的制度,只是他未能成功,因为他只是一个极端民粹政客,还达不到法西斯专制强人的水平。这样的人是希特勒:通过民主选举上台,然后毁灭民主。Trump只能是“希特勒Lite”的平方。但他们的差异只在于程度,而非性质。
    7.我经常批评美国体制的问题,但话说回来,美国的民主体制并不是不运转的。中国人习惯自上而下从国的角度看问题。因为这就是中国体制千百年来的构建方式。美国的体制是自下而上构建的:先有聚居地/殖民地,然后不断组合,最后成为国家。美国的地方、州和国家是平行而非上下级关系,各自在自己的领域和授权范围运转。美国的基层政治是民主的,运转的很好。地方政治的官员都是民选,用物业税等地方财政收入管理地方事务。美国民主的问题出在联邦政府、国家层面,因为国家太大,覆盖的人口和社群太大,民主就不运转了。从这个角度看,美国民主的问题和欧盟的问题一样。人们认为华盛顿/布鲁塞尔被精英把持,距离自己非常远,不理解、不关心、不照顾自己的利益。再加上阶层因素(政客都是高学历经验,脱离群众),在底层民众里形成了强烈的反精英、反建制倾向,为民粹政治提供了温床。
    8.我们再看看:究竟什么样的环境和土壤适合西式民主/美式民主?我多次论及:
    1)人口不能太多,几万人比较合适。
    2)族群要同质化,都是一个人种/族裔最好。西方自由派不愿意承认人以类聚的原始本能与倾向。
    3)价值观接近,不要有明显不同、冲突的宗教/教派/价值体系。
    4)有正向/积极价值,而不是消极价值。传统宗教和价值观往往是积极价值。现代价值往往强调个人,强调相对主义,谁干啥都可以,互不干预,这其实是虚无主义,会分裂社群内的人们。
    5)社群内的人口在经济上比较平等,没有严重的阶级差异或对立。
    6)共享的信息。大家看同一份报纸,分享一些起码的认知和事实,而不是各自看各自的新闻及社交媒体,互相认为对方是假新闻。
    7)没有一些其他变量的干扰:譬如与外部社群的互动(“全球化“、外来移民);科技的发展(人工智能/自动化),等等。这些因素都会干扰民主运行的环境,使得民主可能只能在更小的人口基数里运行(籍此提高其他因素的同质性,减少矛盾因素)。
    9.也正如我曾经写过的:上面这种民主运行环境,适合几百年前的欧洲小国,以及美利坚的殖民地(settlement)。到今天为止,它还可以在美国的基层运作,特别是新英格兰的各种township;人口不多的county。中国的“公知“会说美国国家政治混乱的背后是地方民主的井然有序。我想强调的则是:民主只适合地方/基层政治,而不适合大国、大的政治体。欧洲国家之所以不断分裂变小,英国之所以要脱欧,都和这一条有关:通过缩小政治体的人口基数、提升政治体内人口的同质性,来提高民主的有效性。欧洲可以以民族为单位(“苏格兰人”、“加泰罗尼亚人”)解决问题,而人口族群“大杂烩”的美国做不到,无从分裂。所以,等待美国的只有民主有效性在国家层面的不断下降、社会的不断分裂直至内爆。所以,我说,“美国体制不适合美国”。参见:《美国制度在美国的水土不服》
    10.我也顺带告知了各位看官,为什么民主在德国和日本可以自上而下搞起来,在阿富汗和伊拉克却搞不起来。另外,多民族的印度很难借助民主体制实现国家文化聚合及经济飞跃,同时伊朗是一个比美国人想象中民主得多的地方(神权民主)。
    11.最后,我希望再次回到美国大选。Trump的基本盘里有七到八成的人认为选举存在舞弊。大量的Trump粉认为选举是被“偷”走的——Biden“窃取”了胜利。Trump引用无数的阴谋论(基本都来自Trump宇宙的社交媒体)攻击选举。在对佐治亚州官员愤怒的电话会里,他提到了各种各样的阴谋论:数千个已经死了的人投了票。投票箱被盗走。非佐治亚州的来到这里投票。同样的票被点三到四次。一些开票检票环节周围没有两党的代表。在大选期间,还有无数就哪些邮寄投票应该做数进行的讨论:是邮戳盖在大选日前即可,还是必须在大选日当日收到才可?不胜枚举。美国公民的投票甚至会收到美国邮政系统运作的影响(从配送人力与速度到与此相关的财务支持)。
    12.中国观众会非常纳闷,这个全球第一的科技大国为什么不能采用先进的科技来解决投票问题?实名认证、人脸识别。用手机投票不就行了吗?可以增加一些辅助认证方式,但都是具体的技术问题。互联网科技可以瞬间解决以上所有问题,并且对各个政党都支持。有了科技支持,这些一百年前技术下才会存在的问题不可能困扰21世纪的人类,何况是全球科技第一的超级大国。回应是:在美国,这样的科技是不可能的:手机实名认证、人脸识别,基于这种技术进行投票在美国不具备可行性。原因有两条,一,美国人对这种科技会表示怀疑:是否会被俄罗斯或中国黑客入侵?这是一个原因,但只是次要的。第二个原因更重要:侵犯私人隐私,损害人权,美国人不相信公权力,拒绝公权力采集和利用这样的信息。什么?美国不是全球最民主的国家么?各级政府、各个职能的官员都由老百姓选出,美国又标榜保护人权,是全球的灯塔,又讲究新闻自由、言论自由、信息透明。在这样的国家,人们居然会对民选政府如此的不信任、如此的恐惧?是的,这就是美国!在这个全球现行民主制度最古老、民主价值最深厚,最以人民利益出发(“WethePeople“)的国家里,人们是最不相信(自己选出来的)政府的。政府只是公民“契约”的结果,代表了个人与个人之间主动选择的一种“安排”,一个工具。康德语:“个人是目的,而不是手段”。对于个人和公民社会来说,政府永远是一个潜在的对立面,甚至是某种威胁。一人一票的选举,只是减少这种威胁的工具和手段。美国人的选择是,将实名认证/人脸识别这样的个人隐私提供给政府/公权力,会有广泛的影响。这样的信息可能不止被用于选举,还会潜移默化影响生活的方方面面。这是在减少自己的权利,削弱自己的地位,同时扩大政府的权力,扩大政府操纵个人的可能性。最后反过来对个人形成掣肘。美国将成为surveillancestate(监控国家)、policestate(警察国家)。冠冕堂皇的政治表述背后,当然还有自私、阴暗的居心:人们希望最大程度保持自己的隐私——包括当自己触犯法律与伦理边界时。“你不犯法,为什么怕提供自己的实名信息/行程信息?”(万一我犯法呢?不伦呢?)
    13.“为自由,毋宁死”。我补一句,在实操中,美国人宁愿容忍社会有更高的犯罪率(中国的实名制及信息科技可以帮助降低犯罪率)、更大的混乱和不确定性,容忍三十多万COVID-19疫病死亡,甚至容忍自己政治建制面临的颠覆性挑战(2020年总统大选),也不会放弃、让渡自己的权利。这种权利的根本,其实是一种自私。只不过它被冠以自由、民主、人权的崇高定义。更为有趣的是,这种价值观和美国的价值观及爱国主义完全绑定,使得美国一批“超爱国者”愿意为了捍卫这种自由(一种把个人与政府完全对立,不惜以损害个人、社会、国家利益为代价的自由,并认为这种自由不是在损害而是促进个人、社会与国家的利益)而为美国抛头颅、洒热血。这大概也是一个国家制度自信、文化自信的究极程度的表现。只可惜,这种自信使得美国丧了自省能力。这种丧失自省能力的状态与走近式微时的大清是一样的。
    14.中国的“公知”有个口头禅:“没有批评,赞美有何意义?”其实美国的情况是一样的,而且比中国严重得多。美国与中国的差异在于:
    1)美国——具象化:可以批评政党和官员,但不批评体制;美国人能够在公开场合批评美国的政党与政客,也乐于做这种批评,认为这是他们民主、自由的体现。但这种自由批判的可能性有“自带维稳”效应,使得他们不会对美国体制的根本有实质的批判。即便批评美国政治,也是流于技术层面的:典型如选举人制度是否合理,但也止于此。我所写的“美国体制不适合美国”、美国的“法律神权化”是超出美国人认知及政治正确的表述范围内的。美国人对美国体制大的方向是绝对认可的。我引述傅高义教授书信,他如此了解中国日本,对美国也是这种看法:总体自信,没有更深层次的灵魂拷问。
    2)中国:抽象化:中国人有宏观思维,更喜欢从深层次否定中国体制。中国的现实环境限制了人们批评政党和高级别的领导人,但使得人们比较热衷于反省及批评体制。“归根结底,还是体制问题。”而且这种宏观、抽象的思维方式广泛存在于受教育阶层。我以为,全世界可能没有几个国家的人像中国人一样热衷于宏观分析、体制分析。以2020年新冠疫情为例,我认为美国人没有学到任何:他们只会抱怨Trump,但不会思考体制问题(参考我所写美国为何不能成功的抗疫的诸多制度文化原因)美国对抗COVID-19无力的12个原因及疫病的“社会建构”。中国人不同,人们的侧重点不是2020年1月22日领导人对武汉封城历史抉择背后的不易与魄力,而倾向宏观,主要会想到总体的制度优越性。所以,经此一疫,美国人还会保留制度自信,但那是肤浅的:中国人真正在有对比的情况下提升了制度自信。
    我坚持业余写作,不是为了多么美化中国,或者丑化美国。我希望“再平衡”:提供更多的信息,提供批判思维的角度,让人们更加客观的看待世界:看待美国、看待中国。
    我希望通过书写,提升中文世界特别是中国内地信息圈对美国和西方的认知。我相信,我们(中国内地信息圈/知识圈)对美国的认知会远远超过香港和台湾,甚至以第三只眼的视角超过美国,看到他们所不能看到的。
    在深刻理解而非盲目的情况下汲取各方真正的精华,才能铸就伟大的人类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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