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3-28 16:35:28
作为棉花生产和消费大国，中国棉花产业再次被放到世界的聚光灯下。最近，由于H&M、耐克等国外品牌拒绝使用新疆棉花产品的声明引发全球舆论的关注。
“他们的声明很滑稽！没有经过实地调查就得出这样的结论。”对于H&M、耐克等国外品牌声称新疆存在“强迫劳动”问题，国务院原参事、农业农村部农村经济研究中心研究员刘志仁予以了反驳。
2015年4月，时任国务院参事刘志仁一行几人曾到新疆就“开展棉花目标价格改革试点工作”进行调研。他们曾走访了新疆棉花产区，“当时没有发现所谓的‘强迫劳动’的问题，现在新疆棉花产业的机械化程度已经非常高，已经形成比较完整的产业链。”
长期以来，中国是全球最大的棉花生产国、棉花消费国和棉花进口国之一， 在国际棉花贸易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刘志仁在接受中新经纬客户端采访时认为，通过这个事件恰好可以梳理一下中国的棉花产业在产业链、供应链以及国际话语权等方面存在的问题，全面检测中国棉花产业，使中国从棉业大国迈向棉业强国。
新疆棉占中国产量近九成
棉花不“棉”。实际上棉花不仅是重要的战略物资，也是产业链最长、商品化率极高的大宗农产品(000061股吧)。中国棉花生产约占全球产量的三分之一左右，在国际农产品贸易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中国棉花协会的数据显示，2020年中国棉花产量592.37万吨，进口235万吨，出口3万吨，消费810万吨。出口量仅占年产量的1%。
而据财新数据显示，2020年中国棉花产量其中516.1万吨产自新疆。自2017年起，中国每年八成以上棉花来自新疆。2020年中国棉花播种面积316.99万公顷，为有数据以来次低，其中新疆占250.19万公顷。2019年新疆棉花播种面积达254.05万公顷，为历史最高。
2020年起海关总署暂停公布纺织原料棉花的出口数据。但从历史数据来看，2004年以来，仅2015年8月及2019年7月单月出口超1万吨棉花。而中国纺织工业协会最新数据则显示，2021年1月中国出口未梳的棉花仅38.1吨，8.89万美元。棉花出口量相较进口量几乎可忽略不计。
中国产棉从区域上可划分三大产区，即新疆棉区、黄河流域棉区、长江流域棉区。其中产棉量比较大的省份是山东、河北、河南、湖南、湖北。
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0年，新疆棉区气候条件较为适宜，病虫害发生较轻，棉花长势较好，棉花单位面积产量2062.7公斤/公顷(137.5公斤/亩)，比上年增加93.8公斤/公顷(6.3公斤/亩)，增长4.8%。单位面积产量雄踞全国第一。
“从区域来看，新疆棉区规模效益比较强，而且棉花品种好。”在刘志仁看来，新疆棉区有三大发展优势：即气候的优势、品种的优势、规模经营优势。
“不可否认，新疆棉花产业也存在生产和生态瓶颈，在生产、物流和加工等技术水平还需要进一步提升，规模效应还要进一步扩大，全产业链尚需要进一步整合。“刘志仁补充说。
指责背后实则是对标准权、定价权和供应链的掌控
2020年10月，H&M在声明中称：新疆是中国最大的棉花种植区，到目前为止，我们的供应商从该地区与“瑞士良好棉花发展协会(BCI)”相关的农场采购棉花。“由于在该地区进行可信的尽职调查变得越来越困难，BCI已决定暂停在新疆发放BCI棉花许可证。这意味着我们产品所需要的棉花将不再从那里获得。”
从该声明可以看出，H&M是基于BCI的判断以及一些所谓民间报告和媒体报道做出“停用新疆棉花”决定。那么，BCI是一家什么组织？
据了解，瑞士良好棉花发展协会(BCI)是一家总部位于瑞士日内瓦的国际性棉花供应链标准审核机构，为棉花生产加工企业提供“良好棉花”认证。只有经过协会认证的棉花和棉织品，在全球供应链市场才具有竞争力。BCI会员包括棉花种植单位、棉纺织企业和零售品牌，涵盖全球棉花产业链。
BCI为什么能够干涉如此多企业的行为？
中国贸促会研究院副院长赵萍在接受中新经纬客户端采访时表示：“BCI实际上是一个棉花可持续生产方式的认证机构，通过会员制影响企业。它有一套自己的认证体系，在生产加工、流通，批发、零售等环节会给予认证。”
不过，赵萍认为，虽然其标榜所谓非盈利机构，但并不是完全不从会员那里取得收益的，他们的收入来自于会员。另外，它在拿不出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把经济问题政治化，本身已经违背了它的初衷。
BCI关于“新疆存在强迫劳动”的指责纯属子虚乌有。就连BCI上海代表处在3月26日晚间也发布声明表示，从未在新疆发现一例有关强迫劳动的事件。
不仅如此，新疆棉花早已不以人工采摘为主。刘志仁表示，新疆很早就开始探索机械化采摘棉花，但因为机械采摘损耗比较大，所以一直是机械和人工并行的方式进行采摘，“国外完全不了解中国的现实情况”。
据新疆农业部门发布的最新数据显示，新疆棉花机械采摘率已达到69.83%，其中北疆高达95%。
实际上，2019年以来，在西方强大的舆论攻势下，Nike、CK、汤米、Gap等品牌商纷纷停用新疆棉织品。
据央视新闻客户端报道，2020年，美国政府对新疆棉产业也是频频出手打压。从美国财政部要求美国公司完成与新疆52家棉企的清算撤资，到国土安全部海关与边境保护局针对新疆棉企发布进口禁令，几项措施几乎封堵了新疆棉产品的出口渠道。
除H&M禁用新疆棉花之外，还有Nike、Gap、Zara、UNIQLO等品牌，其背后主导者就是BCI。
BCI公布的数据显示，2019年，其零售品牌会员的棉花用量超过300万吨，占全球用量的10%，BCI的供应量则占全球的30%左右。BCI组织在棉花采购量和供应量方面掌控着棉花的标准和定价权，影响力不可谓不大。
中国产棉位居世界第二，新疆棉花产量占中国80%。BCI组织其意图不是新疆棉，而是中国纺织业的产业链和供应链。
在刘志仁看来，BCI的行为实则是经济利益所需，主要是为了对棉花标准权、定价权和供应链的掌控。”
争夺国际话语权
棉花产业链很长。从上游的棉花品种培育、种植和采摘收获，到中游的棉花仓储、棉花加工、棉花纺织，再到下游的纺织品加工制造以及服装消费，形成了一个极为庞大的产业链。但中国在棉花的全球定价方面缺失话语权。
中新经纬客户端回溯往年数据会发现，每年中国棉花的产量、消费量、进口量都非常稳定。尤其是消费量，每年一直稳定在800万吨左右，约占全球总消费量的1/3。
在如此巨大的市场影响力面前，中国棉花产业缘何没有影响力？
对此，刘志仁表示，“这说明我们的话语权是不足的。我一直主张对中国出口量比较大的、对国际市场有影响的产品，必须有定价权和话语权。”
同样，赵萍也认为，中国还要不断提升中国竞争力，提高国际话语权，比如推动中国标准的国际化，加强相关认证认可组织的培养，使中国的认证认可机构能够走出国门，成为国际通行的认证认可，这也是我们增强国际竞争与合作优势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抓手。
此外，赵萍强调，不能让话语权都掌握在西方组织的手里，因为他们很容易受到西方意识形态的影响，不能客观地对中国的商品，中国的企业进行客观的评价，会影响中国企业在国际市场获得公平竞争的机会。
3月25日，中信证券(600030股吧)在《国货当自强：中国服装品牌快速崛起》的研究报告中表示，“中国已成为国际服装品牌的重要市场，根据相关公司财报数据，中国内地占H&M全球销售额约6%-7%，占Nike全球销售额约20%左右。
卓创资讯棉花分析师高飞堂向中新经纬客户端表示：“如果新疆棉花不能用的话，对国际市场的影响是很大的。原因是中国棉花虽然出口不多，但中国是全球第一大纺织服装出口国，其他国家想要完全割裂开是不可能的。”
“整个产业链是一个很复杂的体系，例如，中国棉花纺成棉纱以后，会出口到越南、印度、欧洲等国，这些国家的企业会把中国棉纱和其他一些材料混合到一起使用。所以，从源头来看，基本上所有的知名企业都会用到中国棉花。”高飞堂补充说。
“我们缺少安全反应和保障机制。现在的问题是供应链意识形态化，面对的不是政府，而是民间政治正确，如何做民间的工作需要思考。”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首席研究员张燕生向中新经纬客户端建议，一是用国际组织的力量，证明新疆所谓强制劳动的真相和透明度，建立信任；二是政府尤其外交站在后面，让商协会，外商商会起作用，开公开听证会；三是取信于民，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不要政治化。
“标准、规则、管理、规制，不是短期可以建立的。这是一个长期战略，而不是短促出击，现在讲话语权，条件没有准备好，就像铁矿石话语权，最后是陷入现货交易、风险裸露困境，损失巨大。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无法形成合力。政府除行政措施，缺商协会协调机制。”张燕生说。
此外，高飞堂建议，中国棉花产业发展综合体系的打造上尚有一些问题需要完善。比如，下游也应注重进行品牌打造。
